藍韋奇所選擇的談論公事的新地點,是位於麥當勞附近,一家附設有露天座的咖啡廳。

藍韋奇給自己點了一杯卡布奇諾,替言熙琳叫了一份精緻的草莓巧克力蛋糕,楊羽依則繼續吃著她從麥當勞裡打包出來的大麥克套餐。

「那麼,」藍韋奇喝了一口咖啡後,說道:「首先,讓我們先花個幾分鐘來多了解彼此一下。畢竟,我們以後會是長期搭檔的辦案夥伴。」

「好的。」楊羽依點了點頭,拿起了她的大麥克漢堡咬了起來。

「楊羽依,現年二十四歲……」藍韋奇看著手裡的平板電腦,「警大畢業後,進入警界服務的第一年,便獲得由警界所舉辦的綜合格鬥技競賽——分量級以及無差別級的雙料冠軍。隔年,再度以壓倒性的實力,一路過關斬將蟬聯雙料后冠,甚至主動提出想要參加男子組比賽的要求,在破格獲准參賽之後,於分量級的比賽中獲得……冠軍,於無差別級的比賽中在第二回合戰時敗北。嗯……當時第二回合戰所遭遇到的對戰對手,是隸屬於重案組的……江邦彥。」

藍韋奇抬起頭,看著眼前正在狼吞虎嚥地大口咬著漢堡的楊羽依,說道:「看來,妳對自己的身手很有自信了?」

「那是當然了。」楊羽依毫不客氣地大剌剌回道:「不是我在誇口,大多數的男人都不是我的對手。」

「是技巧方面勝出?還是力量方面也有?」藍韋奇問。

「都有。」楊羽依舉起那一隻看起來纖細的右手臂,說道:「我可以徒手擊破三塊磚。很輕易的那種。」

「哦?」藍韋奇頓時露出感興趣的表情。

他低下頭,看了看左右兩旁那鋪在地上的木質地板,像是在尋找著什麼。突然站起身,往左邊栽種在咖啡廳門前的小花圃走去。

「妳過來。」他輕輕揮手說道。

「嗯?」楊羽依拿起紙巾擦了擦嘴,跟著起身走了過去。

「這裡。」藍韋奇蹲了下來,指著在花圃欄杆前方的地面木板上,那一根突出了一小段的鐵釘,說道:「把它拔出來。」

「咦!」楊羽依吃了一驚,不過很快便躍躍欲試地說道:「我試試看。」

她說完蹲下身,抓住那一根突出在地板上的鐵釘,使勁地拔了起來。

一名恰巧送完餐、正經過兩人身邊的服務生,看見有女客人蹲在地上做著無聊的傻事,不禁感到好笑地站在一旁觀看。

「咿〜呀呀呀呀呀——!」楊羽依口中不斷發出怪叫,突然正拔著鐵釘的整隻手像是猛然失去阻力似的,瞬間向上一甩,連帶使得她正蹲著的身子,也跟著猛力晃動了一下。

「欸!我拔起來了!」她將拔起的鐵釘往藍韋奇的眼前遞去,開心地叫道:「你看!」

藍韋奇接過那一根足足有兩英吋長的鐵釘看了一下,直接將鐵釘塞進一旁正看得目瞪口呆的服務生手裡,然後若無其事地走回座位上。

「怎樣,我很厲害吧?」楊羽依跟著回到了座位上。

「怪力女。」藍韋奇露出一臉古怪的表情,直接說出了他認為最為貼切的形容詞。

「喂,這形容很難聽耶。」楊羽依忍不住發出抗議,「你不如直接說我像個『男人婆』,我還比較樂意接受。」喔,是比較習慣。

「妳男不男人婆,我目前還看不出來。」藍韋奇顯然一點也沒有要更改自己評語的意思。

「對了,順便問一下,妳當初有從邦彥身上得到分數嗎?」他接著問。

「喔……」楊羽依當場變得垂頭喪氣起來,表情尷尬地伸出了一根手指,僵硬的說道:「一、一分……」

「嗯。」藍韋奇淡然地點了點頭,「這樣就值得做為參考了。」

見他那一副淡然評論的模樣,楊羽依差點衝口說出,「這不是我太弱,而是江邦彥太強」的申辯。不過,一想到在藍韋奇面前說出這樣的話,簡直是在「自取其辱」,她不禁硬生生地將已經來到嘴邊的話,吞進了肚子裡。

就如同藍韋奇手上握有她的資料一般,身為行動組的楊羽依,在離開命案現場的周宅後,立刻回家一趟,將身上的套裝以及那煩人的高跟鞋替換掉,接著再開車前往刑事局調查收集和本次案件相關的資料時,也順便向重案組的其他同事們詢問了一些有關藍韋奇的過往資料。

而結果,卻是一整個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驚人。

說起來,藍韋奇在初入警界之後的表現跟她很像,不,真要說起來,就連江邦彥也是相似的經驗歷程。

藍韋奇在初入警界第一年,便以超級新人之姿,以一分之差在警界所舉辦的綜合格鬥技競賽裡險勝江邦彥,奪下那一年的無差別級冠軍寶座。隔年,雖然風水輪流轉,在延長加賽中以一分之差敗給了江邦彥,屈居無差別級的亞軍,不過在分量級賽中,藍韋奇卻也以同樣的一分之差,擊敗了同量級的江邦彥,奪下了該量級的冠軍——藍韋奇第一年並沒有報名參加分量級比賽,根據大量透露藍韋奇的情報給予楊羽依的陳敬杰所做出的個人推測,應該是當時的藍韋奇覺得分量級的冠軍寶座太沒挑戰性,而不屑參加。

然後,進入警界第二年,藍韋奇便被當時的刑事局重案組第三組的組長言沉峰相中,並在成功通過刑事局偵查員資格考試後,被調任進了重案三組裡當偵查員,與當時同為三組隊員的江邦彥互別苗頭、競爭得相當激烈,兩人在組長言沉峰的領導之下屢破奇案,發光發熱,幾乎搶光、並且主導偵破了當時所有重案組接手的每一個案件,其功績耀眼得讓高層讚嘆、令同僚羨妒,「重案雙雄」之稱不脛而走。

根據陳敬杰回憶當時所言,那時候的藍韋奇猶如一把鋒芒畢露的刀,不管言語還是行事作風都犀利得令人畏懼,能夠壓得下他氣焰的人,除了他的直屬上司言沉峰之外,沒有第二個人。

不過,在三年前,言沉峰與其妻子疑似因為捲入的案件,而被人以炸彈藏車殺害之後,接手照顧言沉峰唯一遺孤的藍韋奇,便宛若徹底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僅在待人處事上變得和藹可親,就連行事作風也變得極為低調,不再喜好與人爭強鬥勝,甚至成為愛上詩詞的文學青年,還將所有閒暇的時間拿去埋頭創作,立志成為一位業餘小說家。

雖是如此,藍韋奇的辦案能力與破案績效並沒有因此減弱,反而因為擁有了吟詩預言的能力,而讓案件的偵辦過程變得更加精準有效率。在接任重案三組組長的江邦彥的帶領下,兩人幾乎無案不破,「重案雙雄」的名號也變得更加響亮,並且切合其意。

只不過,由於藍韋奇過於低調,再加上絕大多數的個別功績以及破案獎章,都是由江邦彥出面領取,所以在大眾眼中,藍韋奇便顯得沒那麼耀眼。如果說,江邦彥是「重案雙雄」裡的「光」,那麼藍韋奇就是那個隱藏在耀眼光輝底下的「影」了。

至於言沉峰唯一的遺孤——言熙琳,則因為言沉峰在重傷送醫不治之前,以口授遺囑的方式,指定藍韋奇成為其女兒言熙琳的「遺囑指定監護人」,因此兩人雖然同住在一起,藍韋奇也如同收養一般照顧著言熙琳,不過藍韋奇僅僅只是言熙琳的法定監護人,兩人之間並沒有養父女的關係,再加上藍韋奇的身邊一直都沒有出現過女性朋友,而言熙琳的世界裡也只親近藍韋奇一個人,因此久而久之,熟識他們的同事們,便開始戲稱言熙琳是藍韋奇未來的小妻子,以此來開藍韋奇的玩笑,畢竟這是唯一可以在藍韋奇的身上,獲得優勝感的另類調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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