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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跟著陳敬杰身後踏進房門口,楊羽依便立刻聞到了一股非常濃厚的血腥味,另外,空氣中還濃濃飄蕩著一股很是難聞的酸臭味,讓她忍不住用手捂住了鼻子。

一眼望去,這一間主臥房其實很大,不過房內的人並不多——除了剛走進來的陳敬杰與楊羽依之外,房內只直直地站了三個人。

正面對著房門口的人,是陳敬杰稱他為「頭兒」、體格粗壯、不過有些中年發福的重案組組長——簡俞凡。楊羽依曾在調任面試座談會上見過他,是一個不管言行舉止都很有威嚴感的人。

另外,在房內的右側方,正挺拔站著一個有著健壯體格、長得瀟灑、很有男人味酷勁的人,正是讓楊羽依在初一眼看見後便感到十分興奮的人——那一位在警界裡赫赫有名的風雲人物,目前擔任刑事局偵一隊隊長的江邦彥!

提到江邦彥,那可是讓所有的女警都為之迷倒的超級名人,不僅辦案功績卓越,屢屢破獲重大刑案,更連續四年獲得警界所舉辦的綜合格鬥技競賽,無差別級賽的冠軍,堪稱是警界裡最閃亮的一顆明日之星,備受著高層上級的寵愛與信任,因此即便才僅僅三十出頭,便已經被提拔擔任了偵一隊隊長,在職位上與他的原上司——重案組組長簡俞凡平起平坐。

事實上,楊羽依之所以一心想要進入重案組,除了承繼父親沒能達成的遺願之外,有很大一部分其實是衝著江邦彥來的。只可惜,在她通過資格考試,並且成功調任進入重案組時,江邦彥已經因為升遷轉調,從原單位的重案組,被調到了偵一隊裡擔任隊長職務了。

最後,站在房內的第三個人,由於背對著門口,所以楊羽依看不見他的長相。不過,從那看起來有些眼熟的背影,以及身材高度,確實很像是她早上在公車站所遇到的那個吟詩的男人……

「詩呆還沒有吟詩嗎?」才一進門,陳敬杰便心急似的開口問道。

詩呆?該不會是指那個吟詩的男人吧?喔,現在應該稱呼他「上司」才對了……話說,這綽號取的還真是恰當呢!楊羽依在心裡暗笑了一下。

當然,她能有此閒情逸致,並非是這個房間裡的受害者死得不夠血腥恐怖,而是因為這個房間很大,尤其那個被叫做「詩呆」的男人,正站在她的前方,將她的視線完全擋住了,所以即使看得見房間裡有著斑斑血跡,但是相比起之前所看到的命案慘狀,僅僅只是一灘灘的血,根本只能算是最基本的小兒科罷了。

「還沒。」偵一隊的江邦彥搖了搖頭,表情有些遺憾地回答說:「可能這一次是屬於沒有辦法的那一邊吧……」

「嘖,這可是一件非常麻煩的大案子啊。」陳敬杰拍了一下額頭,神情中顯露出濃濃的擔憂。

「噓。」重案組組長簡俞凡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兩人安靜下來,「再等一會兒看看吧。」

雖然簡俞凡如此吩咐,不過對楊羽依而言卻已經晚了一步。

急著想要對未來的直屬上司解釋誤會的楊羽依,早在那之前,便已經快步走到了男人身前,對著男人鞠躬道歉說:「對不起,那個,今天早上的時候……」

那個正獨自仰著頭、閉目沉思的男人,突然間睜了開眼,低下頭望向了她。那一雙宛若有某種奇異的東西正在裡頭閃爍躍動的發亮眼睛,讓正好抬起頭望向他的楊羽依當場吃了一驚,愕然停下了口中話語。

「抱歉,讓讓。」男人說著,突然伸手抱住她的雙臂,將她整個人轉到了後方。

由於甩得有些急,在男人驟然放手後,楊羽依整個身子失去平衡,幸好站在一旁的江邦彥眼明手快地向前,將她不穩的身子扶住,這才沒有摔倒。

而這時,男人已握起了筆與小筆記本,高聲吟詠了起來:

「紅與血交錯,綻開初始的鮮紅火花……

「別追逐,天秤的那端,潛伏著死神的凝望……

「是神聖抑或邪惡,鮮血的聖杯將審判你的一切……」

男人每吟詠一段詩句,便揮筆在小筆記本上書寫下來。不過,楊羽依不管怎麼看,都覺得在男人揮筆手勢下所書寫下來的字數,明顯與他口中所吟詠出來的詩句長度不符,他真正記下的字數,每一段都遠比實際上的詩詞內容短上許多。

「大概……就這樣吧。」男人喃喃自語地停下了書寫,將筆靠在了小筆記本上。

房內的簡俞凡、江邦彥與陳敬杰一聽,立刻快步地從後方圍了上去。

咦?見三人皆是神情專注地緊盯著男人攤放在手裡的小筆記本,楊羽依不禁感到奇怪,難道這些個感覺硬邦邦的刑警,全都是鍾愛詩詞的文癡?

雖然心裡如此想,不過被晾在一旁的楊羽依同樣很是好奇。

於是,她在外圍努力地踮起腳,想要看看男人究竟在小筆記本裡寫了什麼,甚至因為一直被擋住看不見,而一蹦一蹦地跳了起來。沒想到這一跳,沒能看到男人記在小筆記本裡的內容,反而因為所站位置的轉換關係,讓她看見了這最後一個命案現場裡,那殘忍血腥的駭人景象——

只見一具女性的屍體,被人以怪物般的恐怖力量拉扯兩隻大腿後,硬生生將整個身體強行撕成了兩半,直裂至頸部的位置。遍地鮮紅的地上,遺落著一塊塊扁平黏在地毯上的破碎臟器——估計是被用力踐踏過——唯一還算完好的頸部上,連著一張血肉模糊且深深凹陷的臉,白色的碎骨與大量噴濺的腦髓混雜其中,看起來十分恐怖——估計是被人用拳頭或者鈍器,不斷地對臉部進行連續打擊之後,所造成的嚴重破壞。

至於最後一具受害者的屍體,則位於那一具女屍的後方。乍一眼看過去,似乎沒有前兩人來得悽慘,然而死前所承受到的痛苦,肯定是所有死者中最受折磨的……

那一具體態臃腫的男屍,就像是一座半身的銅像般被立在了地毯上……是的,只看得到上半身,估計他的下半身除了斷在地上的兩條腿之外,其餘直至胸部以下的部位,全部被硬擠到了出現深陷凹痕的地毯裡……一條猜測應是女屍的腸子,被血淋淋地環繞在他的肩膀上,而那一張肥胖的臉,卻意外地絲毫無損,倒是整個頭蓋骨連著頭髮與頭皮被強行捏爆了開來……

靠過去看的楊羽依可以清楚看見,那裸露在他頭上的、破碎得宛若豆腐渣般、夾雜著絲絲鮮血的混濁腦漿,正黏稠地沿著破裂的頭骨縫向下流淌……

「噁噁……」楊羽依看得忍不住捂住嘴不停乾嘔。所幸,她胃裡面所有能夠吐的東西,早在上一個命案現場時就已經吐得差不多了。現在看起來,這房間裡之所以會另外飄蕩著一股難聞的酸臭味,除了那些暴露在空氣中腐敗的破碎內臟之外,那一灘灘被吐在地上發酸發臭的嘔吐物,也是主要的因素之一……

難怪,在上一個命案現場時,楊羽依總覺得陳敬杰的一些言行根本是在故意誘使她吐。現在回頭去看,其實不是陳敬杰在惡意整她,原來是因為在這個最後的命案現場裡,已經出現太多的前車之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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