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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道比對的結果出來了。

就如同江邦彥所說的那般,證實了射殺游聿聖的子彈,便是由藍韋奇所持有的那把狙擊槍射擊出來的。

「如何?這下子妳沒話說了吧?」

刑事局辦公室內,江邦彥看著楊羽依,說道。

「我當然沒話說了。我本來就沒話說了。」楊羽依像是耍賴一般回道:「我那時候會那樣做,完全是怕你們真的直接開槍打死前輩,以便來個『未罪先殺』,再事後補充證據,甚至是捏造證據,所以這事你不能怪我,誰叫你們要先做出那種栽贓證據的行為,讓我產生疑慮呢?」

「妳現在倒是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啊!」

「這不是推卸責任!我說過了,那是你們先做出不當的行為才會造就的結果!如果你們不先做出那種事,我便不會做出後來的行為,所以真要追究責任的話,也應該先追究你們『栽贓罪證』這件事的責任吧?」

江邦彥不禁皺了皺眉。

很明顯的,楊羽依不管說詞還是態度上都已經打定主意,就是要緊咬住他們「栽贓罪證」的這個把柄不放了,換個角度講,擺明了就是一種變相的威脅。不過,在這件事情的決定上,江邦彥其實沒有處置權,於是也不再回話,而是將頭轉向了辦公室裡另兩名祕密特警。

那名之前持有搜索票的祕密特警在沉默了一會後,說道:「我們可以不追究妳妨礙逮捕嫌犯的責任,不過,相對的,關於栽贓罪證這件事妳也從此不准再提,彼此就當作這兩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吧。」

「喔,能這樣當然是最好了!」楊羽依當即喜笑回道。

「妳先別高興得太早,我們只是不追究妳妨礙追捕藍警官的責任而已,至於妳這次的表現已經嚴重影響到上級對妳的觀感與評價了。」那名祕密特警板著臉警告說:「別怪我沒有事先提醒妳,如果妳不想在上級的眼中徹底黑掉的話,那就請妳在接下來的追捕行動中不要再做出任何不當的行為來,否則後果妳自行負責!」

「這一點請您放心,我絕對絕對絕對不想在上級的眼中徹底黑掉啊!我那時會那麼做只是一時腦熱才會犯下那種錯誤,畢竟我那時候尚且無法完全接受前輩就是狙殺游聿聖的凶手,因為這件事實在來得太過突然了,所以我難免會受到影響而出現行為失當的情況,畢竟我又不像你們一個個經驗豐富、意志堅強,我只是一個才幹了幾年刑警的新人嘛,遇到這樣的事當然難免會……」

「停!我不想聽妳囉哩囉嗦那麼多!我只要妳記住,如果想讓上級保有好印象,想通過上級這次對妳的考驗,妳只要按照我們的指令行動就好!不要自己做出多餘的事情,更不准對我們的做法有任何的意見!至於妳自己有怎樣的想法,我們完全沒必要知道,更沒興趣知道!」那名祕密特警感到不耐煩地喝道。

楊羽依立即點頭答應:「沒問題,我保證我絕對會當一個聽話沒意見的下屬!請上級、請署長既往不咎,再重新給我一次機會吧!」

「哼,希望妳真的說到做到。」那名祕密特警冷冷地瞪了她一眼,隨即轉頭看向江邦彥,說道:「江隊長,有關追查藍警官下落的事就交給你了,若有任何發現以及相關的行動,請立刻通知我們。」

「好的。」江邦彥點頭回道。

隨即,兩名祕密特警用著不悅的表情瞪了楊羽依一眼後,離開了辦公室。

「這就走了?所以他們真的是來監視我們的?」

見兩人一走,辦公室裡只剩自己與江邦彥兩人,楊羽依立即說道。

「不然呢?」江邦彥反問,似乎對此情形也感到很是無奈。

「這樣也好,既然監視的人走了,那就容我請教隊長一件事吧。」楊羽依也沒徵求對方同意,逕自繼續發問:「隊長,您那時為何要默許他們栽贓罪證的做法呢?」

「我有什麼辦法,我有把柄落在他們手上,如果不按照他們的意思做的話,我還有未來可言嗎?我不想為了袒護詩呆而毀掉我的前途啊!」

「就為了不想毀掉自己的前途,所以您就可以昧著自己的良心做事?就可以不顧警務人員的道德操守去辦案了?」

「我沒有昧著良心做事!妳也看到了,事實證明詩呆就是狙殺游聿聖的凶手了!再說了,我已經袒護過詩呆一次了,我不能再袒護他第二次了,而且這次還是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之下,妳要我還怎麼去袒護他?」

「我沒要隊長您袒護前輩,我只是覺得……」

「妳要我說得更明白嗎?」江邦彥打斷她的話,「要不是我當初為了袒護詩呆,替他作了偽證,我現在也不會有把柄落在上級手上,如果我沒有把柄落在上級手上,我也不用像現在這樣處處受他們的箝制……追根究柢,要是詩呆不去幹出狙殺游聿聖這種事,我也不用為了顧全自己而默許他們栽贓罪證的行為!當然,這是從我個人利益有關的角度去講,若是站在身為詩呆的至交好友的立場去看,我依然得這麼做才行!因為這樣做才是對詩呆最好的幫助!」

「什麼意思?」楊羽依忍不住眨了眨眼。

「妳不明白嗎?這道理其實並不難,只是妳看事情的角度跟我不同罷了。」江邦彥解釋說道:「今天如果不是我,而是由其他人負責追捕詩呆,那麼那時候在熙琳家門口會對詩呆開槍的就不會只有我一人,也不會在開槍時只是擊傷詩呆,而很有可能是當場擊斃詩呆了!妳也看到了,他們的做法與手段,就如同妳所說的,『未罪先殺』這種事他們是幹得出來的!」

「所以?」

「所以我那時會妥協他們栽贓證據這件事,是因為如果我不妥協的話,便很可能會被署長從負責追捕詩呆的行動小組中撤除出去,到那時我便完全沒有介入的餘地了,追捕詩呆的行動過程將完全無法由我掌握,那樣的結果其實才是最糟糕的!妳剛剛不也是因為這麼認為,所以才會對他們的態度產生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最大的考量因素不就是為了想繼續留在追捕詩呆的行動組裡面嗎?

「這已經是沒得選擇中的最好選擇了!既然我袒護不了詩呆,但至少可以由我親自去逮捕詩呆,如此才能最大程度地降低詩呆在被追捕的過程中所可能受到的傷害,並且防止他繼續一錯再錯下去!難道說妳真的覺得我單純只是想迎合上級而已?還是說,妳認為我只是想盡快抓到詩呆立功,好替自己消除那被上級握在手上、對我極其不利的把柄?」

「不……抱歉,是我欠缺思慮了。」楊羽依聽完他的解釋後,不禁臉露歉意地說道。

現在回想起來,當初江邦彥看見他們栽贓證據時,確實也是猶豫掙扎了一會後才跟著默許的,原來是因為在看見他們的手段後,他便已經思慮到了這種種可能會對詩呆造成的不當危害了!

「妳能明白就好。」江邦彥嘆著氣說道:「事實上,不管是基於朋友的立場,還是以身為一個警務人員的職責來講,越快將詩呆逮捕歸案,才是我們所能做的、對詩呆最好的保護!」

「嗯,隊長說得對!」楊羽依點頭認同,隨即又感到很是疑惑地提出另一個問題:「不過,為什麼警政署長會對這起案件這麼重視呢?就算這是一起現任警官所犯下的殺人案,也不至於要讓他這麼積極地介入吧?甚至還派直屬親信參與追捕,而且竟然還縱容部下做出那種違法的搜查手段?」

「這我就不知道了。」江邦彥皺眉回道:「或許是因為才剛上任沒多久,所以對這種會嚴重影響警察形象的敏感案件特別重視吧,甚至重視到為了急於盡快破案而不擇手段的地步……」

「這還是說不太通啊……難道說……」楊羽依戛然而止了話語。她想起了警方裡其實早已被天使教團天使教團「淨化激進派」滲透,如果再對照游聿聖本身也是該組織的成員這件事,難道說,這個新上任的警政署長也是天使教團「淨化激進派」的人!?

「難道說什麼?」江邦彥頓時追問。

「喔,沒什麼,我只是覺得身為警察最高總長的人,實在不應該為了急於破案而做出如此違法犯紀的事情來,這樣的做法簡直是本末倒置了啊!」楊羽依急忙改口回道。

為了怕對被牽扯進來的人造成危險,所以藍韋奇之前便跟她說過,有關天使教團的事不要跟其他人提起,因此她事實上不曾跟江邦彥討論過跟天使教團相關的任何事情。

「能坐到最高位的人,或多或少會有些不光明的手段與做法,反正萬一出問題也是由他的下屬去扛……」江邦彥略微評論了下後,臉露擔憂地說:「我現在比較擔心的是,詩呆被我開槍打傷後,人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也不知道傷得怎麼樣……說真的,不管他受傷與否,被我們逮捕絕對比被署長親派的那些人逮捕更好……」

「隊長完全沒有這方面的頭緒嗎?」楊羽依問。

「沒有。」江邦彥嘆氣回道:「我所知道的,詩呆有可能會去尋求醫治的地方,包括那些非法的密醫診所,目前都沒有傳來發現詩呆行蹤的消息……」

「是嗎?」楊羽依猶豫著想了一會後,說道:「其實我覺得前輩很可能會去一個地方尋求醫治。」

「哦?哪裡?」江邦彥急忙問道。

楊羽依深吸了口氣後,慎重回道:「周可謙醫師所經營的春風心靈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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