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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分鐘前。

林家雪居住的公寓處,從二樓往下的樓梯間,三名穿著便衣的刑警正行動隱密地守在那裡。

「副隊,咱們這樣做真的好嗎?」一名年輕刑警望著另一名中年刑警,感到有些不妥地小聲問道。

「廢話!從哪裡失去,就要從哪裡得回來!」兩名年輕刑警的直屬上司,偵一隊的副隊長詹正賢,一臉氣憤地低聲吼道,「我們祕密調查周敬龍一年多,結果還沒掌握到他的犯罪證據,就被那臭小子給毀掉了!現在我們好不容易靠著以前辛苦收集來的情報,第一個發現他的行蹤,當然得由我們親手將他逮捕歸案,將這一份大功搶在手裡才行!」

「可是……」那名年輕刑警——阿祥,吞吞吐吐地說道:「可是上頭特別要求我們,若發現嫌犯行蹤必須立刻向上呈報,不可輕舉妄動,說是會派專人來逮捕嫌犯……」

「屁話!周子豪是通緝犯,人人都有逮捕他的權利!」詹正賢不屑地低吼著,「難道你願意讓我們祕密調查了一年多的心血,就這麼白白付諸流水了?」

「我當然不甘心,但是……」

「我不甘心!」詹正賢咬牙切齒地低吼著,直接打斷了阿祥的話,「江邦彥那傢伙身為我們的偵一隊隊長,卻一點也不為自家兄弟的功績著想,將這麼大案子的主導權拱手讓人不說,就連逮捕嫌犯的工作,都下令必須讓給重案組的人去執行……這算什麼?吃裡扒外嗎?他要真跟那個藍韋奇那麼要好,當初大可以婉拒調派升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接了偵一隊隊長的職務後,卻又一個勁地想把破案的功勞往前單位的同事身上送!你們說,像他這樣的做法對嗎?有考慮到咱們隊裡弟兄們的升遷機會嗎?他現在到底是我們偵一隊的人,還是那重案組的人啊?」

「這……」阿祥不禁感到語塞。

雖然隊裡的人都知道,詹正賢其實對江邦彥接任偵一隊隊長這件事很有意見,因為若按照資歷與辦案功績來講,原本詹正賢是最有希望被內定接任這一位置的人,卻不料臨到最後關頭時,上頭突然決定,把江邦彥從重案組調派過來升任偵一隊隊長的職務,這無疑讓已經等待這一位置多年的詹正賢感到無法接受,也極不平衡,因此自從江邦彥上任偵一隊隊長以來,詹正賢就一直在明面上與江邦彥處處唱反調,在私底下,更是經常在隊員面前大吐苦水、數落江邦彥的不是。

不過這一次,詹正賢卻說得很對,像這樣把最重要的立功機會拱手讓人的舉動,實在是讓隊裡的弟兄們感到費解且心寒的事。

「我覺得江隊是為了我們的安全著想……畢竟這次的嫌犯異常凶殘,那力量之恐怖,簡直不是人類可以擁有的……」另一名年輕刑警「小鄭」臉色難看地說道,明顯是想起了那些死狀奇慘的死者們的陳屍狀況。

「說什麼!」詹正賢當即斥責了一聲,「嫌犯的力量超乎常人又如何?難道這樣就會讓大家害怕了嗎?從我們幹刑警這一行開始,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什麼樣凶惡的犯人我們沒有見過?就算是槍林彈雨,咱們還不是眉頭不皺一下地闖了過去?難道說,只有他藍韋奇才配得上是勇猛無畏的高手強人,而我們其他人就都只能是貪生怕死的無能之輩?我真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狗屁命令!瞧不起人嗎?簡直不把我們其他人當刑警看待了嘛!」

他氣憤填膺地罵完後,緩了緩神情與語氣,說道:「你們放心,萬一到時候上頭真有什麼責難的地方,就全部由我擔著就是。難道在發現嫌犯想要逃跑時,身為執法人員的我們,還得眼睜睜看著他跑掉不成?真是這樣的話,萬一嫌犯在逃跑之後殺害了更多的人,那該由誰來負責?這在道理上說不過去的!我們絕對有足夠正當的立場,去做出臨場判斷的正確行為!更何況,我們的所作所為,全是為了避免更多善良守法的人民遭受嫌犯的迫害,這可是身為人民保姆的我們,最重要的一項職責與義務!」

「嗯。」聽詹正賢這麼一說,兩人想想也覺得很有道理,頓時也不再糾結於上頭的命令,轉而全力支持,「一切聽從副隊指揮!」

詹正賢點了點頭,低聲問道:「隊裡的其他人還有多久會到?」

「大概還要五分鐘左右吧。」阿祥回道。

「五分鐘嗎……」詹正賢低頭看了看手錶,抬頭後神情嚴肅地提醒說:「記住,待會行動的時候不要太靠近,要是嫌犯有任何攻擊的意圖,立刻開槍,絕對不要猶豫!」

「是!」兩名年輕刑警齊聲答應。

阿祥隨即挪動身體,背靠在轉角牆壁上,然後拿著一面小鏡子,小心翼翼地調整著角度,往公寓二樓的走廊上照去。

「如何?」詹正賢小聲問著,下意識舔了舔嘴唇。

阿祥持續調整著小鏡子。畢竟這轉角處,離林家雪的住處還有不短的一段距離,為了避免被發現,這鏡子的角度不是那麼好調。

「林家雪住處的門好像打開了。」他回道,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很好。」詹正賢滿意地點了下頭,「看來這林家雪果然與周子豪有一腿,說不定還極可能就是這起命案的共謀、甚至是主謀!記住,待會行動時,屋裡的人一個都不能放過!」

這也是他之所以在發現周子豪後,沒有立刻上前逮捕,而是在樓梯口潛伏監視了半個小時之久的原因,除了用來等待其他隊員的增援之外,最主要的,是想當場揪到這極有可能也是共犯人之一的林家雪的把柄。

詹正賢話一說完,耳邊便聽見了從走廊上傳來的一道粗暴的男聲——

喂!你站在我家門口做什麼?

詹正賢當場臉色一凝,揮手示意小鄭隨時準備行動。

兩人同時臉色凝重地將槍緊緊地握在手上,開了保險,上了膛。就連阿祥也神色緊張地,將槍緊緊地握在了那隻沒拿小鏡子的右手裡,一雙眼則專注地看著拿在左手上的小鏡子。

看什麼看!再不滾,小心我揍你!

那道粗魯的男聲再度傳了過來,語氣不善,讓詹正賢忍不住皺眉。

不是同夥嗎?

他這有些感到遺憾的念頭才剛一升起,耳邊便跟著聽見了「咚」一聲悶響,從走廊上傳了過來。

「頭!」幾乎同一時間,阿祥拿在左手上的小鏡子,已隨著他猛然失聲喊出的驚叫,摔在了地面上。

「他他他、他的脖子被擰斷了!」阿祥極度驚恐地叫著,那握在右手上的槍隨著激烈顫抖的手,不住地顫動著。

「上!」詹正賢當場急吼一聲,帶頭率先轉出樓梯口,急步往林家雪的住處跑去。

遠遠地,他便看見了一顆頭顱滾在了走廊上,而當他衝到了門口前,只見整個人已踏進了屋內、有著威猛高壯體格的「周子豪」,正一手掐著林家雪的臉頰,將她高高地提離了地面。

「警察!快把人放下,否則我開槍了!」詹正賢大叫著,手裡的槍穩穩地瞄準周子豪。

卻見周子豪就那麼高高地掐提著林家雪的臉頰,緩緩地轉過身來,那一雙亮著炯炯紅光的可怕眼神,彷彿整個眼珠子全部紅透了一般,讓詹正賢看得當場嚇退了一大步。

「把人放下!」他再一次厲吼,手裡的槍已毫不猶豫地往下一移,朝周子豪的右大腿射了過去。

「砰!」一聲槍響。

卻見周子豪的右大腿震了一下,卻彷彿完全沒事一般,連膝蓋都沒有彎上一下。隨即,眼珠子滿布紅光的周子豪,已是臉色猙獰地瞪著詹正賢,厲聲吼道:「妨礙我執行懲罰的人都得死!」

他隨手將掐提在手上的林家雪,往一旁的牆上猛力甩去,跟著衝向了門外的詹正賢。

「開槍!」詹正賢後方從走廊上跑來的阿祥隨即大叫一聲,與小鄭同時停下腳步,舉著槍往正向詹正賢衝去的周子豪身上射去。

「砰砰砰砰砰!」槍聲連串響起,包含了由急步向後退的詹正賢射向周子豪的子彈,全部都無法阻止周子豪的前衝。

「砰!」一聲巨響,那整個背靠在走廊圍牆上的詹正賢,被衝上前來的周子豪一拳打在了胸腹上,那恐怖的力量當場將詹正賢整個人,還有他身後靠著的圍牆給一併打崩了,一大塊的圍牆石塊整片飛落了出去,半空中甩出詹正賢那跟著拋飛的身體,大口的鮮血從詹正賢的口裡噴了出來,伴隨著砰砰砰向下落去的碎裂石塊。

「嘎——」

樓下,一輛正高速駛來的車子急速地甩尾,大量崩落的石塊以及詹正賢的身體,重重地砸在了靠近副駕駛座的車頂上,當場便將靠近車門處的車頂給直接砸凹了,在整輛車急停下來的同時,駕駛座上的楊羽依已急忙推門下到了車外。

「砰砰」兩聲。

楊羽依才一下到車外,立即看見兩個人從半空中摔向了地面,隨即,一道高大的身影,緊跟著從公寓二樓上那破裂的圍牆缺口處縱身跳下,直接往她站著的地方踏了下來。

楊羽依急忙向一旁閃去,在那高大身影「砰」一聲落地時,只一眼,她便認出了那人——是周子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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