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語x墮落的貓貓

醫院某處——

發現游聿聖已經死亡的蕭律師，語調激動地講著電話，臉色難看得宛若面臨世界末日。

楊羽依則愣愣地看著游聿聖的屍體，腦袋一片混亂。按照常理，在發現凶殺案後，身為刑警的她，應該立刻採取相關的蒐證以及調查行動，但現在的她卻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才好！

該怎麼做呢？該怎麼做呢？該怎麼做呢？

「糟了！」站在她身旁的江邦彥突然低呼了聲，「游聿聖同步上傳到網路雲端的錄音還沒關掉！」

他立刻就想上前撿起那支掉在游聿聖屍體旁的手機，卻被蕭律師眼尖地發現。

「做什麼！？」蕭律師斥喝一聲，飛快地上前撿起那支手機。由於手機還處於連線狀態，所以他連輸入密碼都不需要，當場便看見那個還處於同步上傳的錄音檔案。

「你們想滅證？」他當場瞪起一雙眼，看向江邦彥。

「我只是想把證物撿起來而已。」江邦彥沉著臉回道。

「不需要！」蕭律師冷著一張臉，厲聲說道：「我已經報警了！在警方到達之前，你們兩個都不許離開！殺死游聿聖的凶手究竟是不是你們兩個，這份錄音會給出答案的！

「現在，你們兩個不准靠近我，離我遠一點！別想搶奪我手上的證物！」他一面向後退了幾步，一面拉開嗓門大吼，企圖吸引更多的圍觀民眾，替自己製造更有利的防備局面。

江邦彥不禁變了臉色。

他看著在發現這裡的騷動後，不斷往此處聚集過來的人群，隨即又看了一眼站在他身旁、臉色鐵青的楊羽依，忍不住深深地嘆了口氣。

「詩呆，抱歉了，這一次我不能再幫你了……」

★★★

刑事局偵訊室。

楊羽依獨自坐在待審訊的嫌犯座位上，看似發呆，腦袋裡卻是一片混亂。

她作夢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會有成為殺人嫌犯而接受偵訊的一天！

她該怎麼應訊才好呢？

要回答偵訊她的同僚，開槍狙殺游聿聖的人其實是藍韋奇嗎？

不！這只是猜測，還不是確認的事實！

但是從目前所能得到的線索來看，藍韋奇確實很有可能就是狙殺游聿聖的凶手啊！

「啊啊啊啊啊！」她抓著頭髮發出煩躁的叫聲。

她現在是被感情左右而影響辦案的狀態嗎？她該秉公處理吧！那她該怎麼回答才好呢？該據實以答嗎……不，她一定要據實以答才行！可是她並沒有掌握什麼決定性的證據啊！

該死！啊！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

自己究竟是怎麼了？身為一個警務人員，不管面對何種狀況、何種人，都該要秉公處理才對！絕對不能夾帶任何的個人私情！

沒錯！

據實以答！秉公處理！

不過……等等會是誰來偵訊她呢？是他們重案組的頭兒簡俞凡嗎？還是其他偵查隊的隊長呢？難道是督察室的長官？不，都已經過了這麼久都沒人來偵訊她，所以很有可能會是副局長，甚至是局長親自前來偵訊？這可真糟糕啊，局長真的如江隊長說的，瞪人的時候眼睛超大、超給人壓力的！這……總不可能是警政署長親自前來偵訊她吧？

幹什麼啊妳！楊羽依！妳不要想著逃避啊！反正不管誰來偵訊都一樣！妳只要據實以答就對了！據實以答！對！就是據實以答！

楊羽依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調適自己複雜的心情與思緒，以便在待會應訊時，能夠讓自己確實地處在「據實以答」的狀態裡。

這時，偵訊室的門總算被打了開來，進來的卻是令她完全意想不到的人——江邦彥。

「我……」楊羽依愣愣看著單獨進到偵訊室裡的江邦彥好一會，思緒明顯有些轉不過來。

「妳不用說，我不是來偵訊妳，而是來告訴妳，妳被撇除涉案嫌疑了。」江邦彥抬手說道。

「呃……」楊羽依再度愣了下，隨即便想明白了原因。

既然他們兩人同樣被蕭律師指為涉嫌殺害游聿聖的嫌犯，那麼，相較起她，江邦彥明顯要更為受到關注、涉嫌的可能性也更大，換句話說，她之所以在偵訊室裡等這麼久都沒人前來偵訊，其實是因為上級將偵訊的重點對象放在江邦彥身上，所以先行對他進行了偵訊——當然，隔開訊問是基本的防止串供的做法。若再依此去推論，既然江邦彥能夠單獨進來偵訊室，並且對她說，她已經被撇除涉案嫌疑，那便代表著江邦彥本身也同樣被撇除了涉案嫌疑了。

「隊長被訊問完了？」推測歸推測，楊羽依還是得進行確認。

「是。」江邦彥點頭，臉色在進來時便一直很不好看。

「那隊長怎麼回答？」這話問得非常籠統且廣泛，不過楊羽依知道，對方一定知道自己所問的東西指的是什麼。

「我據實以答了。」江邦彥回道。當然，他所謂的「據實以答」，絕對包含並且可能超過楊羽依所知道的全部內容。

「喔。」楊羽依應了聲，下意識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那……」

「不用懷疑，詩呆已經被列為頭號嫌疑犯了。」

江邦彥打斷她的問話，沉著臉說道：「根據指紋鑑識結果，那顆被偷偷藏在妳後頸衣領內的微型竊聽器確實留有詩呆的指紋，另外，在游聿聖被狙殺之前，詩呆便已不在醫院內了，從醫院的監視錄影顯示，他在妳離開醫院後沒多久，便跟著偷偷離開醫院……而且，根據游聿聖遭到狙擊的角度而推斷出來的狙擊方向、所鎖定的凶手犯案開槍的那棟大樓的調查結果也顯示，在該棟大樓出入管理處錄到了詩呆揹著一個長形黑袋子出入該大樓的身影，其進入與離開的時間點，剛好就介於游聿聖遭到狙殺的前後……從以上三項事實去研判，詩呆已經被上級正式列為此案件的犯案嫌疑人，並且已經在剛剛對他發布了全國通緝了！」

「是嗎……」楊羽依喃喃了聲，也不知道該說這樣的結果算是意外還是不意外。

江邦彥接著說道：「這是一起現任警官涉嫌狙殺市民的凶殺案件，警政署長對這起案件十分重視，他親自下令必須用最快的速度將嫌犯逮捕歸案，而我……則被任命為這起案件的行動負責人。」

「這是刻意的任命嗎？」楊羽依問，她實在無法不這麼去想。

「很明顯了不是嗎？」江邦彥神情嚴肅地回道：「上頭已經挑明地告訴我了，如果我能夠負責將詩呆逮捕歸案，這樣他們就可以考慮『功過相抵』，不會追究我曾經替詩呆作偽證的那件事，反之的話……」

他說到這停了下來，沒有繼續說下去，畢竟結果會是如何已經不言而喻了。

「所以這個要以行動進行表態的人也包括了我？」楊羽依頓時猜出為何江邦彥會單獨進來找她的原因了。

「是的。」江邦彥重重地點頭說：「這是上級所特意對妳進行的一個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