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可以!」岳三華一聽,當場極其寶貝似的將「聖杯」抱進了懷裡,嚴密保護著。

藍韋奇忍不住皺眉說道:「既然對案情本身沒有作為呈堂證物的作用,自然就沒有將它留下的必要了。」

「它已經被列為重要證物了!」岳三華不肯地叫道。

「我是這件案子的主要負責人,周子豪更是由我親手逮捕的,所以這東西算不算是呈堂證物,基本由我說了算。」藍韋奇直接挑明說道:「大不了我主動寫個報告,坦言自己一時迷糊送錯了證物,將這東西從呈堂證物裡刪除掉。我想,上級與負責起訴這件案子的許檢,應該不會對此有意見才對,畢竟事實證明,這東西真的對周子豪的殺人行為,無法提供絲毫有力的佐證證據,也無法對案情提供更多可供追尋的相關線索。」

岳三華的臉色當即沉了下來,兀自不願意地叫道:「就算它不能成為呈堂證物,也對案情沒有幫助,但它卻很有可能能夠帶領全人類的科學,走向另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峰!」

「或許吧。」藍韋奇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所以在更多人知道這東西之前,我必須先將它收回,並且徹底毀掉才行。」

「你想動用武力強搶嗎?」岳三華向後縮了縮身子,瞪大了眼。

「相信我,華叔,我這麼做是為了所有人好,因為這東西實在太過邪門了。」藍韋奇苦口婆心說道,「就是因為有它的存在,已經讓這一起案子死傷數十人之多了!」

岳三華的臉色變了變,突然轉變態度說道:「好吧,我承認它很邪門,你把它毀掉吧。」

他鬆口說著,將抱進懷裡的「聖杯」拿出後,就那麼隨手放在了化驗臺上。

藍韋奇感受到了他的用意,眨了眨眼,「在這裡?」

「可以啊。」岳三華揚起了顯著的笑意,「你直接在這臺子上砸,看要多用力都行。」

他那一副就怕你出力不夠的壞笑,讓藍韋奇看得心裡浮現起不好的預感。

「妳來。」藍韋奇說。畢竟他的手骨裂傷,在痊癒前不適合出力過重。再說,若單純比拚力量,藍韋奇可不認為他能夠贏得了楊羽依這個天生的怪力女。

「啊?」楊羽依愣了下,隨即揚起了笑,握起拳頭展示道:「沒問題。這我專門的。」

見她握拳舉起手來,岳三華突然出聲制止道:「等等、等等!妳這樣直接用手砸下去,不怕手受傷嗎?來,我這邊有東西給妳用。警棍?球棒?還是這個正方體鐵塊?這個剛好跟妳的手大小差不多,應該很適合,這樣一下砸下去,連碎片都不怕被噴飛。啊,你們這樣看著我幹麼?咱可都是科學文明的現代人,做什麼事都得有個合適的工具才是,徒手蠻幹那可是野蠻人才有的行為啊!」

他說完,直接將那個正方體鐵塊拿到了楊羽依面前。

楊羽依與藍韋奇不禁同時露出了感覺古怪的神情,看著他。

「那我就不客氣了。」楊羽依握起了那塊正方體鐵塊,在高高舉起後,全力地往下方化驗臺上的「聖杯」砸了下去。

「砰!」一聲巨響傳出,憑這聲音與手感,楊羽依可以確定,在被鐵塊重砸之下的「聖杯」,肯定已經碎成了一團粉末。

果然,當她將手上的鐵塊拿起移開時,只見底下的化驗臺上黏著一團扁平的血紅物體……不過並沒有碎成粉末,而是如一灘紅色的黏膠般,整團扁平地黏在了化驗臺上。

「幹得好。」岳三華對她豎起了雙手的大拇指。

那感覺,不知為何,讓楊羽依感覺自己像個得力助手。

「喔喔,快看,快看!」岳三華猛地指著化驗臺上叫道。

兩人立刻跟著盯去,赫然看見那一團扁平黏在化驗臺上的膠狀「聖杯」,突然「抽動」了起來,然後急促凝聚而起,飛快地向上凝固成型,竟是在一轉眼間,便已徹底回復成原先的樣子——那個完好如初的鮮紅通透的小杯子!

「來來來,換個方法試試!」岳三華鼓動似的叫道,先後又將警棍甚至菜刀遞給了楊羽依使用,甚至還自己動起手來,在「聖杯」上澆油點火、淋上濃硫酸,結果卻是完全一致。

那被警棍猛砸後噴濺飛開的碎片,像是有生命般,自己從各處「游動」聚集了回去;被菜刀劈成數段之後,更是一轉眼間就自己黏回癒合;澆油點火直到杯裡的油全部燒完,整個「聖杯」的表面上,竟連一點焦黑也沒瞧見;濃硫酸淋在其上,冒起了陣陣刺鼻濃烈的白煙,卻連一點腐蝕的跡象都沒有出現……

「看吧,不管用任何方法都無法將它破壞掉!所以,我不是早說過了嗎?這東西要是能夠研究解密成功,對我們全人類的科學發展,可是跨時代的絕大貢獻啊!」岳三華一臉得意地叫道,那眼裡閃現出來的狂熱,在此時更加顯得熾烈無比。

「嗯,現在看出來了。」藍韋奇點頭回道:「那你可得將它好好地看住才行。」

「那是當然了,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可以落到別人手上?就是動用國家級的力量,也得將它好好守住才行!」岳三華興奮叫道:「我正打算和它一起申調到中研院去呢!」

「加油,動作得快才行。」藍韋奇打氣似的拍了拍他的肩,「否則萬一被人偷去了,那對國家未來發展的損失可就大了!」

「這還用說嗎?我早就打電話通知了在中研院裡任職的同學,等晚點我的初步研究告一段落之後,就會親自把這寶貝帶過去,在這之前,我的眼睛一秒鐘都不會離開它的,要是有人敢搶,我就跟他拼命!」

「那你覺得我應不應該把它從相關證物裡去除掉?」藍韋奇問。

岳三華愣了愣,稍微想一下後便即叫道:「去掉!當然得去掉了!」

「我現在就做。」他說著,已是飛速轉過身,敲起了化驗室裡連線電腦的鍵盤與滑鼠,將「聖杯」這一項證物,從之前登記的相關證物列表中直接刪除,接著又飛快地翻起了證物收受單存放簿,將藍韋奇所填寫送交的、標有「聖杯」這項證物的收受單抽出後,直接撕碎揉爛,甚至點火燒成灰後,還將灰燼全數倒進洗手臺裡,用水沖掉。

「不在了。從來就不曾有過什麼叫做『聖杯』的證物了。」他拍了拍手,感到滿意地說道。

「許檢知道這一項證物嗎?」藍韋奇又問。

「不知道。」岳三華回道:「這案子死傷人數這麼多,光是確認那些死傷者的身分,就夠他忙了,根本沒法抽空過來,關心這些今天才送來化驗的證物。」

「嗯。」藍韋奇點了點頭,「那我先過去周子豪那邊看看了。至於那東西,我相信你會將它處理好的。」

「你放心,萬無一失。」岳三華拍胸保證道。

「那我走了。」藍韋奇說,轉身準備離開。

「喔喔,慢走,不送。」岳三華揮起了手,那感覺與其說是在道別,倒不如說更像是在趕人。

才剛跟著藍韋奇走出刑事實驗室,楊羽依立刻忍不住地開口問道:「前輩,就這樣處理了嗎?」

「不然呢?」藍韋奇反問了下,「既然無法毀掉,不如就讓它直接納入國家力量的管控之中,如此一來,至少可以避免讓這邪門的東西流入人群裡,進而造成如周子豪這般傷及大量無辜的案件再度發生。」

「嗯,說得也是。」楊羽依點了點頭,這倒不失為一種最妥當的處理方法。

「現在去哪?」她接著問,「要去提訊周子豪製作筆錄了嗎?」

「看妳。」藍韋奇勾起了一抹微笑,「看妳要先把身上那套有著咖啡味、血腥味、硝煙味、消毒藥水味、以及汗臭味,就是沒有女人味的衣服先換掉,還是要先去提訊周子豪,妳自己任選。」經藍韋奇這麼一提,楊羽依這才想起,她身上所沾染到的諸多味道,就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一般「五味雜陳」。

「那你呢?你還不是差不多?就差沒有『咖啡味』而已。」她反問,特別加重咬字強調了「咖啡味」三個字。

「我無所謂。」藍韋奇卻是聳了聳肩,回道:「剛好是標準的男人味。」

「……」楊羽依翻了翻白眼,這是在追擊反諷她一點女人味都沒有嗎?

 

★★★

 

刑事實驗室裡。

隨著藍韋奇與楊羽依一離開,岳三華立刻再度埋頭研究起手上的「聖杯」。

他興致盎然地翻轉著手裡的「聖杯」,端詳著那如鮮血般晶瑩剔透的妖豔杯身,著迷般喃喃說道:「不知道它喜不喜歡我的血呢?」

他說著,已是忍不住躍躍欲試地拿刀割破了自己的手指頭,並將流出的血往「聖杯」裡滴去。

「喔喔,吸了,吸了!」他興奮叫著,就連那原本從手指上呈現滴落狀態的血,突然間像是被用力吸吮般,拉成了一條直落的血線,也渾不在意。

「到底能吸多少呢?」他低頭看著那不斷將他的鮮血吸走的「聖杯」,著魔似的瞳孔裡映照出鮮紅透亮的血光。

突然,他飛快轉過身,拿起了桌上的電話筒。

「小周嗎?你現在立刻幫我向附近醫院的血庫調血過來。」

「幹麼用?當然是做重要的鑑識化驗要用的!」

「要多少?」

他抬起頭來,仰望著天花板,眼裡的瞳孔隱隱放射出一抹幽深的詭異紅光。

「當然是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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