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機拿來。」

一進到浴室裡,藍韋奇立刻向後攤出手。

「喔。」楊羽依急忙將相機遞了過去。

隨即便聽見照相機喀嚓喀嚓的拍照聲,以及跟著在浴室裡連續亮起的刺眼閃光燈,而後便是停下拍照後,由藍韋奇所傳來的問話聲:「妳要看嗎?光溜溜的。」

楊羽依再度愣了一下,隨即叫道:「看!為什麼不看?」

她說完,大步跨了過去。

只見偌大的浴缸裡,陳屍著一個裸身的男子,浴缸裡的水幾乎漫出了浴缸外,位於頭部那一端的浴缸上,擺著一瓶白蘭地與一個透明的高腳杯,瓶裡的酒約莫只剩四分之一,酒杯裡則是空的。而浴缸裡的水則被血染成了鮮紅色,不是很濃稠的那種殷紅,而是呈現出一種可見水底部分的半透明狀態。

死者的頭,躺在浴缸上微微側著,一雙眼睛處於微微闔上的不完全閉合狀態,嘴唇有明顯的蒼白現象,至於其他部分,由於楊羽依有意識地逃避目光,所以她只看了屍體的上半部,下半部的具體情形如何卻是完全不知的。

不過無妨,因為她知道,藍韋奇會直接陳述給她知道的。

果然,這時的藍韋奇已經開口陳述了起來:「這浴缸裡水的染紅狀態挺淡,推測應該是有人將原本不斷流入的水龍頭給關掉了。基本上,致命傷應該是他手腕上的創口,挺深的,目測應該是用沉進浴缸裡的那一把菜刀割腕自盡的,至於具體的採證工作,還是交給有更合適防護裝備的鑑識組同仁處理吧。

「走吧。」他說著,轉過身,帶頭走出了衛浴室,對著人在餐廳裡的兩名轄區刑警問道:「浴缸裡的水是你們關掉的?」

「嗯,是我關掉的。」中年轄區刑警點頭回道:「畢竟就那麼任由水一直流,並不利於證據的留存,而且也挺浪費水。」

藍韋奇點了點頭,他只是確認,並非有責怪的意思。

「初步推測,這起命案應該是這屋子的男主人何文彥,因為某種緣故而突然起了殺機,在將自己的妻子殺害分屍後,進到了浴缸裡割腕自盡。」中年轄區刑警直接將他主觀認定的推測說了出來。

「嗯,合理的推測。」藍韋奇點頭回道。

楊羽依則接口說道:「雖然也有外人入侵犯案的可能性存在,但假設凶手都能夠如此大費周章地,將現場布置成『丈夫殺害妻子後再畏罪自殺』的假象了,那自然就不太可能在離開時,連最基本的屋門都忘記闔上了,畢竟命案越晚被發現,對於現場證據的保存與追查來講越是困難,所以忘記把門闔上,這種就連小偷都不可能會犯的疏失,基本是不可能會出現的……」

「嗯。」藍韋奇回應了聲,「但有些疑點不太正常。首先,就是妳剛剛提出來的,凶手應該不是對分屍有著特殊癖好或渴望的心理變態,但卻做出了只有嚴重心理偏執的心理變態,才會做出的分屍行為;再來,我有點不太明白,為何這個畏罪自殺的男主人,在浴缸裡割腕自盡時,要脫光身上的衣服呢?」

「嗯?」楊羽依頓感詫異地疑問了聲:「進到浴缸裡,把身上的衣服脫光不是很正常嗎?」

她話一說完,立即又改口說道:「喔,不對!既然是畏罪自殺了,肯定早已預測到,這屋裡的現場會受到警方的封鎖保全,尤其是這兩具屍體的陳屍狀態,如此的話,別說是這些一直講究體面的有錢人了,就算是一般人也不想在自己死後,遺體光溜溜地任人觀看拍照……畢竟,在注滿水的浴缸裡割腕自盡這件事,並沒有非得將自己脫光的必要性。」

「嗯。」藍韋奇點頭說道:「所以除非本身就是暴露狂,否則不太可能故意這麼做。」

楊羽依接著分析說道:「另外,從擺在浴缸上的那瓶酒與酒杯,可以看出死者在自殺前喝了不少酒,而會在自殺前還去喝酒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自覺一派從容地結束犯案;另一種則是想利用酒精來提升自己自殺的勇氣……若對照死者把自己脫光的這一種不得體的行為,一派從容地結束犯案自盡這一項可能性,是比較不符合邏輯的,所以應該是想利用酒精來提高自己自盡的勇氣……換句話說,死者會殺死自己的妻子並非蓄意預謀,而是屬於突發狀況,如此更能進一步印證我之前說的,這位男主人之所以會將自己的妻子分屍,並非是心理變態而起的。」

「嗯……問題是,這男主人生前所穿的衣服在哪呢?」藍韋奇說著,逕自向著廚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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